逆的设想付诸阙如不说，客观的知识建构也没有兴趣，因此，对象世界无以浮现，人的主观世界也就收摄一切，变成德性的一个动静问题了。

所以，从荀子作为人性内涵的知、能这些概念中，是找不出性善说的。 荀子的这种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有时他也直接称为知、能，如《正名》篇说： 所以知之在人者谓之知，知有所合谓之智。

这种向善的可能性之所以存在，就在于人生而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如果普通人本身都不具有能够懂得仁义法正的才质，都不具有能够实行仁义法正的条件，那么，他们在家庭内就不可能懂得父子之义，在家庭外就不可能懂得君臣之正。人皆可以为禹，人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这还不是性善吗？[9] 李经元也说： 必须指出，荀子在这里所说的普通人，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并非后天人为的，而是与前面的有义、有辨相为表里，都是人性里面本来就有的。其《性恶》篇说：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孟子的扩而充之就是荀子的从、顺。

荀子在强调性恶的同时，他还承认并且一再肯定过人性中还有非恶的一面存在。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道理有对错，但自我的心不会自我欺骗。

康德没有想到的是，如果人类死板地把他、伏尔泰或者卢梭当成精神导师，人类历史也会出大问题的。由于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其精神个性的天然表现，会显得生机勃勃，有一股天然的冲劲，特别感染人。这个传统，也折射到当下国人的精神状态，例如，短视、功利心太重、凡事都想走捷径、从众心理、别人举手我也举手，从举得高高兴兴到举得麻麻木木，凡此种种，将导致社会心理普遍的平庸化。回首20世纪以来启蒙在中国的命运，检讨它在中国曾经走过的弯路，反思中国当代启蒙的方向，已经刻不容缓，甚至事关国家的生死存亡。

要把正确与自由区别开来。只要法律没有明文禁止的事情，人如何去做，只是个人的自由选择，法律没有权利去干涉。

在天性中，人放任自己无拘无束的感情自由，捍卫天性，就是捍卫心灵。近代以来欧洲的政治制度是建立在充分的思想自觉或思想启蒙基础上的，即政治制度之建立以哲学社会科学为基础，这完全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更替，不是胜者王侯败者寇。重思中国当代启蒙 没有了我，人会丧失才华，甚至变得平庸与愚昧。卢梭在人的动物本能（享乐本能，例如食物、性、居所、竞争、强权等等）之上发现了心灵的本能，这个心灵本能的另一个名字叫自由。

为了希望党承认他这一点，得不到这一点他就不能活……这个老实人的一生是一个真正的悲剧。启蒙之前有文艺复兴，它们都是为了解放人性。这更有益于提高全民族的精神素质。这里不说人，而说我，因为人不过是一个概念或观念，而我则是被光明的人所掩盖了的个体事实，因此处于光明的背面。

这种残忍性在20世纪总爆发，给人类造成的身心灾难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世纪，包括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直接在战争中死去的人、在政治斗争中被清洗掉的人，乃至直接或间接屈死于某些政治口号带来的强大心理压力，或由这些口号而人为导致的饥饿而死的人。启蒙的政治成果是以制度服人，而不是以人服人。

公民只服从真理而不再臣服于朕，新的政治制度从学理上保证了精神与言论的自由，人们不再恐惧，尤其是再也不会因为在公开场合说了使统治者不高兴的观点而被投入监狱。只要以上的忠还在人的头脑中占据统治地位，那么这就是一个平庸的人、甚至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人（尽管这个人可能有很高的智商、有专业知识）。

守住自己的天性本身，这就是道德的。但问题在于，如果事实上这个主义并不像每个人想象的那样美妙，如果你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的那个原来是靠不住的主义，那结果就是你失去了一切，因为你已经没有了你自己，那个时候，你活下去的价值就发生了问题。1978年给全国55万右派平反时，我没听说有拒绝平反的，没有人敢于公开宣称自己就是右派。但我是谁？看来我没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但这种晦暗性恰恰是人类精神生命的崇高与情趣之所在，就像我绝不要预先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算命的精神风俗只属于精神上的怯懦与懒汉。堵的办法是不行的，要疏导。韦君宜写她的丈夫这个老实男人盼啊盼啊，盼什么呢？到1978年11月，才好不容易算得到了结论——整整12年，受了无法言说的折磨虐待，所得结果是一句：‘维持原有结论。

如果在教育中继续延续听话教育，那么，无论大人和孩子，就养成了精神上的依赖感，也就是缺乏甚至丧失了说自己话的能力，这将导致平庸、丧失精神上的创造能力。上面那个杨述没有了名分就不能活，我认为他是把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全部，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我这个字。

在精神生活中，来自制度方面的束缚越少，个人的积极性就越高、不同的个人兴趣就越是能获得充分展示、社会就越和谐一致。所谓疏导，一言以蔽之，就是在法律或制度上保证人的各种自由。

这本书代表人类说话，书中充满了类似一切、应该、人类、平等等大字眼。在这个过程中，一切感情都是纯粹的、非功利的，是纯粹的感动与纯粹的悲伤，而且在这种悲伤中也带有纯粹的美感。

我所谓思想本身，指为了思想而思想的情形，例如争论白马非马的公孙龙的名辩思想，可惜这个精神传统后来几乎完全失传。光明是一个比喻，一切美丽的词语都可以给它，例如：进步、为了全人类、进化、民主、知识、公共、崇高、理想、主义、正确、光荣，乃至民族解放、爱国或爱国主义，甚至自由平等博爱。与此同时，我们的孩子被培养起另外一种天下无双的能力，即背诵标准答案的能力。我是一个无底深渊，我既不是你，也不是他，更不是我们。

所谓说真话，并不等同于说正确的话。前者是一切创造性思想的发动机，后者是这台思想发动机在某一个瞬间的观念性凝固。

我同意早期法国启蒙思想家蒙田的观点：私人生活高于公共生活。康德是这样说的：启蒙就是使人类从自身所遭受的幼稚状态中解放出来。

卢梭在心灵中发现了人类新的天性（要把灵魂与心理加以区别，对身外之物的享乐感受属于心理领域。苏格拉底说：认识你自己。

一般来说，这个立场是正确的，可是，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它也是一种偏见，因为我们的目光只是盯住科学和理性，而忽视了启蒙的另一条线索——划过光明的黑暗。相信我，我的词语很少是那通常上的意义。至于儒家的思想，主要是对世俗领域的实用思考，没有涉及元哲学问题，而对精神自由的信仰，属于元哲学领域的问题。我们总是把政治狭隘地理解为意识形态，而不是理解为政治科学。

悲剧出自哪里呢？就出在人本来应该用自己的灵魂说话，而不要用观念说话。他的道德感，不再依赖于自然的同情感和世俗的幸福感。

语文者，考的是一套有潜在标准答案（包括思想正确等）的知识，在性质上它是技术的、具体的、被灌输的。这个过程之所以是美的，就在于这些不由自主的独白以突然降临的方式充盈着自我的心灵世界，这里全都是亲自出场的独享。

为什么？因为国人从古至今，就根本没有重视过思想本身，我们是一个对哲学淡漠、缺少科学观念、没有宗教传统的民族。后果呢？就是精神个性的严重缺失。